“沒有。”
男人低垂著眉眼，雖然在跟她說話，目光卻始終落在沈清漪臉上。
葉纖衣驀地攥住了手心，“可我也是無辜的！我什麼都不知道，也不是我讓你帶她去救我的，為什麼你要對我這種態度？”
是，她什麼都不知道。
所有的決定都是他自己做的。
所以他有權力怪誰？
他只怪他自己，無情無義，害死了她。
“纖衣。”
他沙啞的開口，“你沒有錯，錯的是我——是我，害死了我的妻兒。”
葉纖衣微微一震。
妻兒。
沈清漪懷孕了？
男人沙啞的嗓音還在繼續，“可她不想看到你，也不想看到我——和一個討厭的人共處一室已經夠讓她難受了，你別再成為第二個，別再出現在她面前了，嗯？”
說到這裡，他終於回頭看了她一眼。
葉纖衣這才注意到，男人下巴已經佈滿青色的鬍渣，不修邊幅，陰沉而落拓的彰顯著他這幾日的消沉。
彰顯著……他對那個女人的深情厚誼。
她臉色發白，手心攥得更緊，“你還是……在怪我。”
是。
他還是在怪她。
哪怕理智告訴他不可以，可這三天他心裡總是止不住的想——如果葉纖衣更聰明一點，如果她沒有被人抓，那麼沈清漪是不是就不會死？
“纖衣，我不想與你討論這些問題。”
他的嗓音依舊低啞，甚至沒有像她剛剛進來時那般吼她，“出去，別再讓本王重複第三遍。”
可是，這疲憊而虛弱的指令，卻更讓人無所適從。
葉纖衣眼眶一紅，咬唇轉身跑了出去。
短暫的寂靜。
腳步聲再次響起。
蕭墨珩本能的皺了下眉，“還有事？”
“人都死了，八王爺這般情深意重的模樣還有什麼意義？”
一道似笑非笑的男聲響起，“她已經看不到了，您還不如及時止損，和您全心全意保護的葉姑娘重修舊好呢。”
蕭墨珩猛地一震，俊美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去。
“姬雪炎。”
他冷冷回頭，眯起狹長的鳳眸，殘戾而冷酷的盯著對方，“你來幹什麼？”
他本來就討厭這該死的男人！
而今沈清漪都沒了，他還來幹什麼？！
姬雪炎勾了勾唇，“受人之託，忠人之事。”
他來，當然是帶走沈清漪的。
沒等蕭墨珩想清楚他這八個字什麼意思。
姬雪炎就從袖中取出一封信，遞過去，“八王妃生前，留了一封信給你。”
蕭墨珩瞳孔緊縮。
甚至顧不得有多討厭姬雪炎，就直接朝人衝了過去，一把搶過了對方手中的信。
【八王爺。】
只三個字，他就知道是她！
這是沈清漪的筆跡！
她竟然還留了信給他！
【此番去換葉纖衣，凶多吉少，若是我死了，你便將我的屍體交給姬雪炎。】
【你答應過我的，只要我去換人，從今往後我們便再不相見——你不可反悔。】
【你已經騙過我很多次了，如今連我的性命也被你騙走，希望這最後一次，你能信守諾言，不要再強留我。】
信守諾言？
蕭墨珩咀嚼著這幾個字，喉嚨忽然溢出一聲嘶啞到極點的笑聲。
“沈清漪，你就這麼……恨我？”
恨得不止生前要離開他，還要做好死後的安排，就連屍體都不肯留給他。
她太狠了。
輕飄飄的幾句話，卻蝕骨磨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