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漪從來沒見過景帝這麼生氣的樣子。
即便是不久之前才發生過同樣的事情，當時老三和莞嬪——他的兒子和他的妃嬪私通，他也沒有這麼生氣過。
所以他對皇貴妃，大約還是有感情的。
當年的事，沈清漪無法評價對錯——景帝皇權不穩，又被鎮南王府的勢力威逼脅迫，確實沒有辦法。而當時的葉瓊也確實可憐。
可是，當初的可憐不該成為如今殘害無辜的理由。
就算要對付，她也該盯著景帝一個人報復，而不是把手伸向一個又一個無辜的百姓。
死在她手裡的人，沒有幾千也有幾百！
這樣的罪過，不可饒恕！
想到這裡，她忽然轉身，再次走向了她的DNA標本檢測處。
此刻，所有人都沉浸在皇貴妃的愛恨情仇中，沒有人注意到她細微的動作。
只有蕭墨珩看了她一眼。
“我為什麼要告訴你？”
皇貴妃笑了，“你想知道真相，然後殺了他嗎？蕭羽，我怎麼可能讓你如願呢？”
蕭羽，是景帝的名字。
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誰這麼叫他了。
他冷冷扯了下唇，“你以為你不說，朕就查不到嗎？在你死了以後，朕會搜遍整個皇宮，把所有的太監宮女統統都查一遍——朕就不信，找不到你那個姦夫。”
“蕭羽！”
皇貴妃的笑容終於消失，驟然大怒道：“你根本不愛我，為什麼要這麼做？”
景帝重重冷笑，“你可以背叛朕、報復朕，但你不該拿朕的子嗣開玩笑——既然你敢混淆皇室血脈，就該做好不被饒恕的準備。”
皇貴妃臉色倏地一白。
她已經做好了接受死亡的準備，所以她以為自己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，說起話來也是口不擇言。
可是這一刻，她終於後悔了。
為什麼她要說阿夜扮成宮女的事？
阿夜還在皇宮裡，若是她的衝動之言真的害了阿夜怎麼辦？
“不……”
皇貴妃驚恐道：“不要！皇上我錯了，臣妾知道錯了。您不要動他，他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救贖了，當年是他做了你本該做的事，是他陪在我身邊撫慰了我，你不可以動他！”
可她越是求情，景帝心裡那團火就燒得越旺，恨不得把他們一起凌遲處死！
“貴妃娘娘。”
沈清漪忽然開口，“你這麼全心全意的愛著他，為了他不惜跪求你此生最恨的人，可是你能保證，他也和你一樣心無二意嗎？”
皇貴妃臉色一變，猛地看了她一眼，“你什麼意思？”
沈清漪舉起手中的玻片，一字一頓的道：“我剛才，測了五哥和父皇的血緣關係，證實了……他們是親生父子。”
話音落下，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氣。
景帝和太后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。
蕭盛煜渾身僵硬，腦子裡嗡嗡作響。
他覺得自己今日經歷了太多的大起大落——先是被告知自己是撿來的，他一直以為的父母其實根本不是他的父母，然後又得知母妃紅杏出牆。
最後卻告訴他，其實這一切都只是個玩笑，就是他的親生父母？
沈清漪諷刺一笑，“所以貴妃娘娘，你的兒子，是怎麼被你當成一個路邊撿來的野孩子的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