蕪星也想知道這個問題。
所以從男人問出這個問題開始，他的目光也瞬間移到了沈清漪身上，一瞬不瞬的盯著她。
她臉色本就很蒼白，加上她此刻淡漠的神情，顯得太過清冷。
“你是以什麼身份問我？”
她輕描淡寫的掀了掀眼皮，嘲諷的笑了一聲，“我自己的身體，我想替誰擋箭就替誰擋箭，關你什麼事？”
蕭墨珩驀地噎住了。
身份？
他有什麼身份，一個即將與她和離的失憶丈夫麼？
說不來她大概只會回他一個更諷刺的笑。
男人一雙墨眸滴墨，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的眼睛，“憑我是你要死要活搶回來的男人，可以嗎？”
見她白淨的臉蛋幾不可察的僵了一下，他喉嚨裡也溢出一聲啞笑，“若是你不出現，我永遠待在溫家村，那就不會有今日這麼多事。可你偏偏來了，千方百計的把我帶回來，如今連我自己都沒辦法控制我自己了，你卻又放棄了我——就這樣，你還覺得不用給我一個理由麼？”
放棄他？
明明就是他自己選的路，這男人竟然說是她放棄他？
沈清漪覺得好笑，便也真的笑了出來，“你要理由是嗎？好，我給你。”
她眼底的笑意忽然消失的乾乾淨淨，“因為我無法恢復你的記憶，所以在我看來，你和蕪星並沒有什麼差別——既然你心有所屬，那我選他。”
男人瞳孔急劇收縮。
沈清漪面無表情，一字一頓的道：“往後他就是我認定的男人，我不想讓他死，所以我為他擋箭，還有什麼問題嗎？”
空氣陷入了詭異的沉默。
整條大街上，無數來來往往的行人說著話，卻好像都在這一刻成了寂靜的背景板。
時間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，都被無限拉長成了一幀一幀，每一幀都慢鏡頭放映著她臉上每一寸細枝末節的神情。
可每一幀，她也都沒有任何表情。
蕭墨珩終於在這一刻確信，她是真的決定放棄他了。
“八王爺。”
蕪星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身旁，“放手吧，她流了很多血，你不要再耽誤她的治療了。”
放手？
只要他稍稍抬一下手臂，就能放手了。
可是為什麼如此簡單的動作，他卻如此艱難都沒能做成？
蕭墨珩闔了闔眸，終究還是不得不放，因為那句“耽誤她治療”，在他心口狠狠戳了一下。
蕪星見他表情終於鬆動，便抬手接過了沈清漪，轉身去了最近的醫館。
蕭墨珩一個在街上站了很久。
久到溫蕊出來尋他的時候，他還直愣愣的站著，任周圍無數人行色匆匆、來來往往，他自站在那裡，巍然不動。
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雕像，木然而僵硬的和周圍的房屋景色融成了一體。
莫名地，她的心抽搐了一下。
溫蕊立刻走上前去，“景宏，你怎麼了？怎麼一個人傻站在這兒？”
男人這才如夢初醒般震了一下，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，“沒事，我們去找大夫吧。”
“嗯。”
她點點頭，忽然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，“那個……和離的事，你考慮得怎麼樣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