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夠了！”
沈清漪不耐的冷聲，“我是利用了你，那又怎麼樣？”
當時她需要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離開八王府，正好溫蕊找上門來，她不可能放著不用。
所以她確實利用了溫蕊，在青玄湖邊演了那樣一場戲，假裝離開京城，騙過了姜言之和謝世安。
但是對於溫蕊，她也並不覺得愧疚。
因為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對不起她，而現在，她的本意也不是騙溫蕊——在爆炸發生之前，她確實是打算抓到謝世安就走的。
可她沒想到，謝世安會留那一手。
爆炸發生之後，姜言之身受重傷，今日之前都沒出過房門半步，她怎麼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帶他離開？
“你……”
溫蕊沒想到她會就這麼承認，瞪大眼睛，“你還真打算跟景宏重歸於好？”
她指著姜言之，漲紅了臉怒斥道：“這男人可是為了你，才從一個容貌俊美的小倌變成一個醜八怪的，你就這麼不管他了？”
“啪——”
幾乎是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，沈清漪就揚手一巴掌甩了上去。
溫蕊愈發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，死死盯著她。
沈清漪眉眼冷透了，“我再說最後一次，別再拿他的臉說事，否則我把你也變成醜八怪。”
也？
姜言之咀嚼著這個字，一顆心終於落到了最低點。
他知道自己在爆炸那天受了很重的傷，但他以為都是一些皮肉傷而已，這幾日他也沒看過自己的臉，可是原來……變成醜八怪了嗎？
他瞳孔微縮，忽然轉身走到水邊。
藉著水中的倒影，他終於模糊的看清了自己的臉——
燒傷，疤痕，腐肉。
所有的詞彙加在一起，用醜八怪來形容，都是抬高他了。
“言之！”
沈清漪看到他的動作，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。
她急忙走到他身邊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，“沒事的，你只是傷還沒好，等過段時間你身體恢復了，我就幫你治疤，嗯？”
她努力的安撫道：“你相信我，我醫術很高的，盡得謝世安真傳——他連換臉都能做到，我又怎麼會做不到祛疤這麼簡單的事呢？”
姜言之這幾天也聽說了很多她和謝世安從前的恩怨，所以他沒想到，為了安慰他，她能搬出謝世安來了。
他很感動，可是……他還是沒法接受自己現在的臉。
她對他所有的好，都只是因為他和蕭墨珩長得像而已。
但現在，他們兩個哪裡還有半分相似？
那個男人俊美如仙，氣質出塵。
而他的臉醜得連他自己都覺得噁心，斑駁的疤痕交錯，她是怎麼做到每天對著這張臉神色如常，笑語嫣然的？
姜言之喉結滾了滾，自嘲的笑了出來，“清漪，我一直在騙自己，說你或許也有那麼一丁點的喜歡我。可是現在，我連這張臉都沒了……”
沈清漪眼眶發紅，“不是的姜言之……”
“如果不是，你為什麼不帶他走呢？”
溫蕊諷刺的打斷了她，“如果不嫌他醜，你倒是和他離開……啊！”
所有的聲音，都猝不及防的被一聲痛苦的尖叫取代了。
女人明明剛才還在姜言之身旁，卻不知何時閃身到了她的面前，手中的匕首正滴滴答答的淌著血。
溫蕊張了張嘴，不敢置信的抬手，摸到了臉上溫熱的液體。
剎那間，遲來的疼痛終於席捲而來。
“沈清漪！”溫蕊尖叫出聲。
“我說了，不要再拿他的臉說事。”
女人一襲紅衣迎風飄搖，滿身冷颯之氣，一瞬一瞬的盯著她，“你不聽，我只好讓你跟他體驗一樣的感覺了。”
溫蕊崩潰了。
她來之前就是滿心怒火，因為她已經等了半個月，都沒等到這女人離開。
本來就是這女人自己做錯事，可是現在，她竟然還敢對她動手？
“我就說，我就說！”
她哭著尖叫道：“這男人就是個醜八怪，所以你不要他了！你做得出來還怕人家說嗎？”
沈清漪眼神一厲，手中的匕首幾乎就要再次落下。
可是就在此時，遠處響起一道低冷的厲喝聲，“住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