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墨……珩……蕭墨珩……”
她喚的是蕭墨珩！
沈清漪眸色微變。
蕭墨珩頓了頓，微蹙著眉，專注而複雜的看著床上的人，“我在這裡。”
可是下一秒，葉纖衣卻猝不及防的抓住了他的手，“別走……不要離開我……”
她神情痛苦，滿頭冷汗，似乎正在經歷什麼可怕的夢魘。
配上嘴角那一抹刺眼的血跡，顯得楚楚可憐，柔弱無依。
男人眼睛都紅了，“好，我不走。你別怕，我會一直在這裡陪著你。”
沈清漪看著他溫柔而緊張的側臉，心臟不自覺的收縮了一下。
可是此時此刻，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。
對於一個為了他幾乎死去的女人，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，都是小肚雞腸。
她斂了斂眸，轉身離開。
…………
雖然葉纖衣的毒很嚴重，但她一時半會兒也解不了，留在這裡也沒有意義。
而且，這種毒的發作期，通常是兩到三個月，毒性逐漸侵入五臟六腑，把人啃噬殆盡，然後才會慢慢死亡。
不得不說，皇后是真狠。
明明要葉纖衣死，卻不讓她乾淨利落的死，而是受盡痛苦和折磨。
沈清漪嘆了口氣，回到了主院。
此刻天還是亮著的。
傍晚的時候，琥珀進來送晚膳。
見男人還沒有回來，小心翼翼的試探道：“王妃，要不要奴婢去請王爺用膳？”
沈清漪擺了擺手，“不必了。”
他現在哪還有心情吃飯？
沈清漪拿起筷子，獨自一人吃完了飯，然後實在累得很，就直接躺下了。
天色漸暗。
她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，直到深夜，蕭墨珩也沒有回來。
後來她困了，迷迷糊糊睡了過去。
驚醒的時候，天都快亮了。
她茫然的盯著帳頂，有好幾秒的時間，大腦都維持著初醒時的空白。
直到，房門被人推開。
“吱呀——”
這推門聲明顯刻意放輕了，大約是怕吵醒裡面睡著的人。
沈清漪眼珠轉了轉，緩緩地扭頭。
儘管動靜很小，蕭墨珩還是聽到了。
他腳步一頓，然後緩緩走到她面前，蹙眉道：“我吵醒你了？”
“沒有。”她搖了搖頭，手掌無意識的放在了身旁的床榻上。
冰涼的溫度，莫名刺了她一下。
於是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起來，意識也終於徹底清醒了。
然後，她便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——
這男人，應該是徹夜未歸。
“清漪……”
他忽然開口。
沈清漪看了他一眼，打斷了他，“你一晚上沒睡，直接去上朝，熬得住嗎？”
男人眉頭皺得更緊了些，“無礙。”
“噢……”
她沒什麼表情的點點頭，“那你快去吧，我繼續睡了。”
說罷，翻了個身，果真繼續睡了。
蕭墨珩看著她的背影，眸色暗了黯，似乎想要上前，但最終還是站在原地沒動。
“好，你先睡。”他低低的道，“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。
她總不可能質問他，一晚上都在幹什麼吧？
葉纖衣都那樣了，他能幹什麼？
無非就是陪著人家而已。
但……
當他真的下朝回府，卻沒有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，沈清漪腦子裡那根繃了許久的弦，終於還是蹭的一下崩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