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漪對上他試探的目光,忍不住想——她要怎麼回答,才能看起來更可信一點呢?
畢竟這麼多年了,他也瞭解她,知道她不可能在死了兩個人以後,這麼三言兩語的就被哄好。
所以她要是答應得太乾脆,反而會惹他懷疑。
可她也不能直接拒絕。
所以最後,沈清漪只是要笑不笑的看著她,“誰知道呢。”
蕭墨珩眼神黯了幾分,但還是道:“我現在解開你的穴道,你不要做壞事,嗯?”
沈清漪面無表情的道:“我累了,你要是實在想讓我繼續住龍吟宮,那就像前些日子一樣繼續睡榻,別進來煩我。”
男人頓了一下,抿唇,“好。”
說罷,就抬手解了她的穴道。
沈清漪閉上眼睛,整個人直接卸了力,一身疲憊的倒了下去。
她的臉蔫蔫的沒什麼精神,就是那種剛剛經歷過巨大噩耗的樣子,素淨蒼白,沒什麼血色,整個人透著一股厭世的憊懶。
蕭墨珩眼神又黯了幾度,忍不住俯下身去,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。
幾乎是在碰觸她的瞬間,就能看到女人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僵硬了。
明明沒有任何動作,卻被濃濃抗拒籠罩著,顯而易見的排斥。
蕭墨珩呼吸一滯,心臟忽然襲來一股朦朧的痛感,並不尖銳,可是逐漸就從心尖蔓延到了四肢百骸。
沈清漪。
他咀嚼著這三個字,用力的闔了闔眸,才無聲的轉身走開。
…………
沈畔遠和溫蕊的死訊很快就傳到了朝臣們的耳朵裡。
太上皇也收到了消息,心情大為震盪。
他神色複雜的看向傳消息的人,“樊缺,你說……沈畔遠的死會和老八有關嗎?”
樊缺頓了一下,“屬下不敢妄議皇上。”
不敢妄議,其實也是一種答案。
因為如果樊缺覺得無關,那直接否認就行了,只有在答案肯定的時候,才會這麼說。
太上皇閉了閉眼,狠狠揉了下眉心,“聽說是因為溫蕊的爹死了,溫蕊報復沈畔遠,才買兇殺死了沈畔遠——可是溫蕊一個孤女,哪來的本事?”
所以,別說樊缺,他也懷疑老八。
而他們都能想到的問題,沈清漪當然不會想不到。
一個沈畔遠,一個姜言之——這兩個人死了,她現在又是什麼感受?
“樊缺,你說我是不是太冷血了?”
景帝喃喃的道:“此時此刻,我竟然在想,如今沒有了溫蕊的阻礙,老八和清漪或許就能好好的了。”
樊缺眼皮微微跳了一下,表情也有些複雜,“太上皇,皇后娘娘不會答應的。”
太上皇苦笑,他當然知道這一點。
他只是……身居高位久了,習慣性的利益最大化,只關心自己關心的人。
至於其他人的生死,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。
但他知道,沈清漪和他不一樣。
她至誠至善,這件事在她這裡絕對過不去——她不會答應的。
他長長的嘆了口氣,“明日你幫我帶句話給清漪,我之前承諾她的事,依舊有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