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纖衣眸色一閃，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！”
她原本還不相信唐小九真的活過來了，可是現在親眼看到這個女人，她卻只需一眼就信了師父的話。
因為這女人看她的眼神，和曾經的唐小九一模一樣——輕蔑、不屑，好像她是什麼不堪入目的垃圾一般！
都已經變成鬼了，這女人到底還在傲什麼？
葉纖衣冷笑道：“我勸你速速收手，轉世投胎去吧。”
沈清漪笑了，“我若是不呢？”
不？
她憑什麼不？
葉纖衣諷刺的道：“三日之內，若是你不肯離開這具身體，那你就會徹底化為血水，灰飛煙滅。”
灰飛煙滅。
沈清漪咀嚼著這幾個字，幽幽的看向蕭墨珩，“你也是這麼想的嗎？”
蕭墨珩呼吸一滯，心口猝不及防的收縮了一下。
他一直在看著她，以至於當她扭頭看向他的時候，他都來不及別開臉，假裝自己不在意。
他的視線就這麼黏在了她臉上，喉結滾動，僵硬遲緩的道：“纖衣說了，可以放你一條生路——只要你去轉世投胎，還能有下輩子。”
不，她沒有下輩子。
她所有的下輩子都是這個男人用生命換來的，可是這一次，他不會再願意換她了。
所以這一次，若是不能把他帶回去，她就再也沒有以後了。
沈清漪笑意深了幾分，眼底卻像是籠上了一層薄薄的霧，溫柔而縹緲，“算了，反正我的命也是你換來的，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。”
蕭墨珩臉色微變，心下不自覺的沉了幾分。
什麼叫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？
這女人到底是答應了還是不答應？
“你到底走不走？”他沒好氣的道。
“當然不啊。”
她眨了眨眼，似笑非笑的神態帶著幾分俏麗，“我說過我愛你，往後我的生活只有你，所以我不會走的。”
她的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，卻毫不在意的望著他，眼底甚至透著一絲堅定，“哪怕死在你手裡，我也不會走的。”
不知是哪個字戳痛了他，男人驟然大怒，“沈清漪！到現在你還在胡言亂語？”
她當真想死嗎？！
剛才回來的路上，他好不容易才說服纖衣放她一條生路，可她竟然這般不知珍惜！
說什麼哪怕死在他手裡，她真以為他不敢嗎？！
“你生什麼氣啊？”
女人好笑的道，“你都說了我是女鬼，那我霸佔別人的身體，死了也是活該。何況你已經好心好意放過我了，我卻還不肯走，簡直就是不識好歹——如此惡毒又頑固的女鬼，你管我死活幹什麼？”
“你……”
蕭墨珩又驚又怒的看著她，菲薄的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，臉色陰沉到了極點。
他覺得自己就好像回到了她夜闖皇宮的那天晚上，明明不想去找她，可她留下一封和離書，他便巴巴的去了，完全不管葉青衫的死活。
而現在，他明知道她說的都是對的，也明知道她是個可惡的女鬼，可是……他竟然還是不想讓她死。
他到底為什麼要管一個惡鬼的死活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