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漪臉色微變。
景帝也蹙了下眉，“母后……”
“皇帝，你別說話。”
太后直勾勾的盯著沈清漪，“哀家就是想知道，她是不是一定要把所有皇子都弄得死的死、殘的殘、要你扶老八當上太子的那一天，才肯罷手？”
作為上一輩的後宮贏家，她又怎麼會完全看不懂今日這場鬥爭呢？
老五確實大錯特錯，可是，沈清漪又在其中擔任了什麼角色？
沈清漪瞳眸驟縮，垂著頭，抿緊了嘴唇。
良久，才緩緩的抬起頭來看向太后，“太后娘娘，在孫媳回答您的問題之前，想先請問您，先帝賜您免死金牌的時候，跟您說了什麼？”
太后臉色一變。
【皇后，朕快要不行了，如今我朕唯一放心不下的，就是你了。】
【朕知道你會是個賢惠仁德的好太后，可是，朕怕自己走了以後，旁人會欺負你……朕怕我們的兒子不夠強大，護不住你。】
【所以這塊金牌，你拿著。】
【有它在，沒有人可以欺負你，便是未來的皇帝也不行。】
那金牌，是先帝臨終前給她的。
太后想到那番話，不禁心頭酸澀，眼眶發紅。
沈清漪扯唇道：“免死金牌大多是賜給功臣的——那些在戰場上廝殺過立下汗毛功勞的將軍，他們才有資格得到這塊金牌。可是先帝卻破例把金牌賜給了您——因為他偏愛您，想要保護您，更是因為他相信您的人品，知道您不會拿它胡作非為。”
她聲音蓄上了幾分諷刺，“可是五王爺犯下假銀票這樣禍國殃民的大案，您怎麼能用先帝給您的寵愛，去救這樣一個置百姓於水火的人？”
太后微微一震。
景帝眼眸深沉，眼底閃過明顯的複雜。
沈清漪不卑不亢的看著她，一字一頓的道：“就算孫媳今日真的做了什麼，也是因為看不下去五王爺的所作所為，覺得他理當伏法，而非因為一塊不屬於他的免死金牌，就被赦免了這麼大的罪過！”
太后踉蹌了一步，難以置信的看著她，張了張嘴，卻不知道說什麼。
難道，她真的做錯了嗎？
那可是她的親孫子，她拿先帝給她的金牌救他們的骨肉至親，難道不對嗎？
她失神了好一會兒，才拖著沉重的步伐，緩緩朝著門口走去。
沈清漪看著她的背影，聲音又高昂了幾分，“太后娘娘，孫媳現在回答您的問題——您說孫媳非要把所有皇子折騰的死的死、殘的殘，孫媳實在冤枉！”
“太子有罪、三王爺有罪、五王爺有罪，孫媳從未冤枉他們！就算您不相信孫媳，難道還不相信父皇的判斷嗎？孫媳不過是秉持著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理念，把他們繩之於法而已，從未針對他們！”
“而諸如四王爺、六王爺之類溫和良善的，孫媳與他們關係一向很好，他們不也都在朝堂上活得好好的嗎？”
“……”
她每說一個字，太后的身形就要僵硬一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