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籠罩,明月初升。
一艘艘嫁船頭尾相連,緩慢前行,一陣寒風襲來,船身搖搖晃晃,四角上的鈴鐺輕輕作響。
顏為卿順著晃動側身靠近船邊,抬手伸向船外,手指輕輕劃過水面。
這初冬的水,還真是冰冷刺骨。
顏為卿不動聲色收回手,端坐正身子,以免船伕生疑。
嫁船逐漸靠近岸邊,水面由暗至亮,波光粼粼,水下黝黑,深不可測,伴隨著輕微的鈴鐺聲響,場面喜慶卻詭異。
船身穩穩地停靠在岸邊,一隻素手伸到了顏為卿蓋頭下方。
她抬手搭在那隻手上,慢慢站起身來,從船頭跨過來到岸上,那隻手便撤走了。
顏為卿被紅蓋頭遮住了視線,一切感官只能依靠耳朵與鼻子。
這宮家迎娶新娘的規矩怎麼如此奇怪,周圍腳步聲繁雜,卻絲毫沒有絲竹奏樂之聲。
這時,一聲女子的尖叫聲在耳畔響起,眾位新娘紛紛緊張起來,掀起蓋頭查看。
顏為卿一把掀開自己腦袋上的紅蓋頭,抬眼便看到一支冒著寒光的箭頭正對準自己的眉心。
嚯!這幾個意思?宮家難道是把新娘騙進來殺的?就地祭天?
顏為卿想甩起蓋頭去打落那支箭。
卻沒想到站在她前面的一位新娘,居然被嚇到腿軟,柔弱的坐倒在她的腳邊。
不是,你倒歸倒,別扯人家裙子呀,她腰細,禁不住這女子這般用力拉扯。
顏為卿分神之際,手上的蓋頭打偏,那侍衛反應過來,弓滿箭出,直直射向她的胸口。
她只感覺胸口一陣劇痛,意識模糊,應聲倒地。
還真是出師未捷......身先死......
......
陰暗,潮溼,冰冷的感覺席捲著顏為卿的五感。
迷迷糊糊間,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話。
“都是頓箭,打中了我們的穴位,讓我們昏迷而已。”
顏為卿悠悠轉醒,她坐在冰冷的地上,倚靠在斑駁不堪,長滿青苔的牆壁上。
她挪動了一下自己背,露出一個嫌惡的表情。
“這裡是什麼地方?”
顏為卿有些不解的問道。
“這裡是宮門的水牢。”
鄭南衣看了她一眼,眼裡帶了些許的審視。
顏為卿站起身來,活動了一下發麻的手腳,順帶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。
原來這就是宮門的水牢啊,倒是跟她那邊的不一樣,水深不過至腳踝處。
她那裡的水牢,水深至成年男子胸口,普通的女孩子進去,得踮起腳尖才能呼吸。
水裡皆是一些毒蛇老鼠,只要一動彈,就會纏繞撕咬你的四肢身軀。
且你還不能張嘴尖叫,不然一不小心就會從你嘴裡鑽進去,直到把你折磨至崩潰發瘋為止。
“你倒是從容。”
一旁蹲坐在地上的云為衫抬起小臉看著她,明眸清冷,面容姣好,果真惹人憐愛。
“你是?”
“我叫云為衫。”
“哦~~”顏為卿嘴角微勾。
“真巧,我叫顏為卿。”
她環視了旁邊幾間牢房裡或吵鬧、或慌亂、或哭泣的新娘子,最後看向鎮定的云為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