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雷振憶,
宗寶二十三年大萍鄉生人,符寶十一年童生,
符寶十四年秋闈未能上榜...”
百巧玲仔細瀏覽其中內容,靈活心思快速轉動,
“照戶籍黃冊所述,
雷振憶不過讀了幾年私塾,懂些莊家把式的普通百姓,
並未提及他有離開大萍鄉,外出求學經歷。
家中條件在當地尚算富裕,
然父母早亡後不出三年就被騙光家財,落了個窮困潦倒境地。
不得已背井離鄉,
來到伏城投靠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方親戚。
疑點,很大疑點。”
他來來回回細看三遍,將上面內容記牢,
暗暗催動內勁,使得紙條化為一團飛灰。
“雷振憶,雷鏢頭...
希望你是真心實意幫助福安鏢局。”
百巧玲轉動眼眸,微微彎腰吹熄燭火。
呼——
兩名小太監,小心翼翼吹滅精舍長廊鳳炬,
然後取來裝有鯨魚油脂的小銀壺,逐個替換其中燃料。
他們腳步很輕,幾乎沒絲毫聲音,
甚至於呼吸頻率都在刻意控制,生怕弄出半點動靜。
就在他們好不容易更換好所有鳳炬,
準備將銀壺放回原處時,
其中一名小太監估計站久了,腿腳發酸,
竟一個趔趄跌倒下來。
哐啷啷——
銀壺滾落在地,碰出巨大動靜,
如晴天霹靂,在空曠長廊蕩起嫋嫋餘音。
刺耳、擾心、震魄,
兩名小太監登時面如死灰,
感覺心臟都要從嗓子眼跳出。
“你們怎麼回事?!”
一名紫衣長衫老太監,鬼魅般出現在跟前。
“老祖宗饒命,我們,我們...”
“趕緊打掃乾淨,陛下已經被驚醒了,
我先進去伺候,待會再責罰你們。”
“是,是,兒子們明白。”
兩個小太監哭喪著臉,也不敢起身,
跪在地上戰戰兢兢收拾垃圾。
而那被稱作老祖宗的太監,垂首緩步跨過門檻,
拐進古雅典致、懸掛各種道家器具的寬敞房間。
一進門兒,濃郁藥香便撲鼻而來,
不算難聞,但好聞不到哪去。
老太監習慣了,
神情自若邁步前行,最終在內臥門口停下腳步。
門內擱著扇寬大屏風,上刻五行八卦圖案紋飾,
左右謄寫洋洋灑灑五千餘字道德玄經。
透過中間半透明紗布,
能隱約看見一道身影盤膝端坐於蒲團之上。
老太監尚未開口,
就聽裡面那人率先悠悠道:“高望,是外面守夜太監打翻銀壺了吧。”
“主子英明,確是兩小子毛手毛腳,
不小心打翻一盞銀壺,擾了主子清修。”
老太監高望微微躬腰,沒有提及如何責罰,
不能也不敢。
安靜片刻,
房內傳出一聲哼氣,
“高望,讓那兩個小太監去酒醋面局搬幾天罈子,算作處罰。
至於守夜之事,換手腳麻利的來。”
“主子聖明,奴婢這就去辦。”
聽到這話,
老太監高望暗暗鬆氣,正欲轉身離開,
啪嗒啪嗒——
綿軟鞋墊踩踏金磚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。
“千尺絲綸直下垂,一波才動萬波隨。
夜靜水寒魚不食,滿船空載月明歸。”
原先於內臥蒲團打坐的身影,從屏風後面徐徐踏出。
步伐不急不緩,身形挺立如松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