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道茶坊後臺,
及笄之年,天生麗質的幼歲青正在梳妝打扮,
伺候丫鬟則守在外面,防止有登徒浪子打擾。
“海島冰輪初轉,見玉兔,玉兔又早東昇。”
四平調唱腔徐徐響起,
幼歲青調整嗓音,為接下來表演做著準備。
剛要接唱下句,
“幾位爺,請留步,我家先生正在裡面...
啊,你們不能硬闖!”
門外丫鬟忽然慘叫一聲,繼而傳來她被人踹倒在地聲音。
“午都衛辦事,你個賤婢也敢擋路?”
聽聞此言,
幼歲青眸子頓時閃過詫異,
不過他很快將情緒遮掩下去,作若無其事樣繼續手執石墨畫眉。
門扉被人暴力踹開,六道黑衣錦服齊刷刷出現在視線中。
“幼歲青。”
為首中年男子第一時間,就鎖定住房中倩影。
眼神中沒有貪婪慾望,只有掩不住的冷冽陰寒。
“不知幾位差爺,找小生所為何事?”
幼歲青放下石墨,站起身施了一禮道。
他表情淡淡,
絲毫不像尋常百姓那般,
見到衙門公差便支支吾吾打哆嗦,半天蹦不出一個詞兒。
“哼,明知故問。
我是北鎮撫司百戶徐玉柱,
今天你的貴妃醉酒是沒法唱了,跟我們回衙門走一趟吧。”
徐百戶踏步上前,伸手作勢要拉。
“哪來的黑皮狗在叫喚?”
一道趾高氣昂聲從後方傳來,止住了他的動作。
循聲望去,
門口不知何時出現幾位華服公子哥,揹負雙手鼻孔朝天。
後面還藏著戰戰兢兢的茶坊老闆,
以及撫摸臉蛋,表情委屈的丫鬟。
“午都衛辦事,閒雜人等速速退讓。”
徐百戶皺起眉頭,呼喝催趕,
豈料幾位公子哥非但不退,反而甩開膀子走了進來。
“我爹乃刑部尚書,你說我是閒雜人等?”
其中一年紀稍大者擋在幼歲青跟前,倨傲報出家門。
說話時眼睛偷摸瞄向“佳人”,
待看見幼歲青投來感激之色,大男子之心瞬間爆棚。
胸膛高高挺起,身體幾乎彎成反弓狀。
旁邊幾位公子哥紛紛有學有樣,
什麼禮部郎中,兵部員外郎,五城兵馬司指揮,翰林院侍講學士,
一個個全是官二代,最低都有從六品。
“這戲子是朝廷要犯,你們真要保他?”
徐百戶毫無退意,擺出公事公辦態度。
“朝廷要犯?
幼歲青是什麼人,我們比你清楚。”
“就是,人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,怎可能做出違反法紀之事。
幾個看門狗,別以為披上黑皮就能在京師欺壓良善。”
“刑部辦案流程我比你們清楚,
有批捕公文沒,拿出來瞧瞧。”
向來橫慣的公子哥們,
你一言我一語叫囂著,完全沒把徐百戶放在眼裡。
今時不同往日,
宗寶中興時,
午都衛享有皇權直授,先斬後奏特權,
京師大小掛官員見到無不聞風喪膽。
然到了符寶年間,
青天子符寶帝醉心玄修,放權於內閣大臣、司禮太監,
使得朝野動盪,九州各地戰亂四起,
官員貪汙舞弊現象層出不窮,整個郭嘉千瘡百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