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諾從雅間出來時已值深夜,
婉拒沈府馬車接送,
獨自一人沿著來時道路踏步離去。
關於沈金山所提請求,他既沒答應亦沒回絕。
雙方認識時間不長,彼此又沒殺過硬交情,
不能你擱那兒賣慘,我就得硬著頭皮全盤允下吧?
至於解福安鏢局燃眉之急,
連日來好吃好喝款待之情,
道德綁架那套,對秦某人而言毫無卵用。
憑本事掙來的,何來報恩一說?
“沈金山的話不可不信不可全信,
比如身家性命繫於我一人之手,就是場面話。
無奸不商無商不奸,
能把生意從伏城輻射到千里外京師,沒可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。
而且這廝狡猾啊,
提到上面命令卻不講明,所以到底屬於哪股勢力就值得推敲了。”
秦諾回味今晚所獲信息,咀嚼辨認著其中真偽。
此時街頭巷尾擺攤商販早早收攤,喧鬧一整天的伏城完全陷入寂靜。
放眼望去,寬闊青磚石路面空空蕩蕩,
穹頂彎月灑下光華,更是烘托出些許清冷。
悠悠蟬鳴興許是累了,也在這時停歇下來,
無風、無聲、無物、無影,
周遭彷彿進入凝滯狀態,靜謐得不尋常。
“月黑鯊人夜,風高放火天。”
秦諾停住腳步,嗅到股不尋常氣息。
難不成是蟲人玩家經過休整,回來尋仇?
還是其他玩家隊伍抵達伏城,準備找麻煩?
時間緩緩流逝,
當一隻野貓從僻靜角落竄出之際,
唰唰——
兩道身影驀然出現,呈夾擊之勢立於前後。
“你們是?”
秦諾歪斜腦袋,不慌不忙道。
“雷振憶,福安鏢局現任鏢頭,
宗寶二十年大萍鄉生人,符寶十一年童生,
父母因病早亡,未娶妻生子,未有功名傍身。”
立在前方的高瘦身影,於衣兜中摸出本小冊子,
以清冷女音緩緩念述起來:
“七日前抵達伏城,
當日中午與福安鏢局現任總鏢頭寧無雙接觸,
當日下午共同前往城中商賈沈金山府宅...”
“嗯?
你們是跟蹤變態嗎,對我行蹤調查得這麼詳細。”
秦諾微微後仰,出言打斷道。
“...”
拿著小冊子的高瘦女性頓時卡殼,
居於後方的高瘦身影則冷笑一聲,
傳出夾在不屑的男性嗓音:“裝瘋賣傻可以矇騙土著,卻騙不過我們。”
說著此人摘下兜帽,手掌一抹露出廬山真面目。
藍髮披肩,面容秀氣,
細長眉毛與豎直雙耳仿若天線高高挺立。
沒有瞳孔,
水晶體、結膜、虹膜渾然一色,散發出幽幽綠芒。
光往那一站,
便不自覺散發夜店公關男模氣息。
見同伴如此,
前方女性照葫蘆畫瓢,顯露真容。
臉型相對瘦長,額頭寬大下巴尖細,
留有貌似經過離子燙的淡黃色捲髮。
長而細的耳朵佩戴精緻耳飾,柔滑皮膚在月光折射下透出病態般白皙。
一男一女,
兩個具有鮮明精靈特徵的陌生人,就這麼睜著綠色燈泡眼鎖定秦諾。
“雷振憶,這是你的假名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