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去去，一邊去！”英子捂著鼻子，一臉嫌惡地看著滿身牛糞的賈張氏，“別進我們屋子！”
賈張氏訕訕地站在門外，已經沒有了那天晚上的頤指氣使，她一個勁兒地給英子賠著笑臉，“姑娘，我就借個鍋......”
“你行行好，我真的幾天都沒吃東西了......”賈張氏嚥了一口口水，乾裂脫皮的嘴唇輕輕地顫抖著。
最後還是黃瑤看不下去，畢竟都是四九城裡面出來的，她板著小臉，給賈張氏拿了自己從家裡面帶來的小鍋，遞給她，“這個我們不要了，你趕緊拿著走吧......”
英子皺著眉頭看了黃瑤一眼，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制止，而是轉向賈張氏，一臉不耐煩，“拿了快走，把我們屋子都燻臭了！”
說完，英子搶過黃瑤手裡面的小鍋，咣噹一聲扔在了賈張氏腳下，然後把屋門給關上了。
賈張氏彎腰撿起地上的鍋，佝僂著揹回了屋。
黃瑤和英子畢竟都是女孩子，之前看賈張氏被批鬥得這麼慘，還挺解氣的，但是過了兩天，就開始覺得這個老太婆有些可憐了......
人家這把年紀，那在蒿村裡面都是受尊敬的存在，而賈張氏偏偏過成了過街老鼠......
賈張氏拿著小鍋，給自己煮了一鍋棒子麵麵糊，什麼調味料都沒有放，但賈張氏依然喝得特別香......
這讓賈張氏不由想起了，之前在家裡吃飯的時候，她整天不是嫌棄秦淮茹鹽放少了，就是嫌棄東西煮久了......
現在想起來，在四合院的日子才是真好啊......
但是現在已經回不去了......
賈張氏嘆了一口氣，顫顫巍巍將鍋裡面最後一口麵糊糊倒進嘴裡面，然後出門拿起門口的兩個木桶，去井邊打水。
在四九城的時候，她就是一個特別愛乾淨的老太太，秦淮茹工廠發的那些澡票，基本上都被她一個人用了，秦淮茹只能在家裡面擦擦身子。
但現在，卻是輪到她自己去挑水了......
賈張氏以前哪兒幹過挑水的活計啊，家裡面洗洗涮涮的工作都是秦淮茹一個人做的。
而且他們居住的院裡面就有自來水龍頭，哪兒跟蒿村一樣，打個水還要去水井裡面去挑。
賈張氏將兩個桶裝得半滿，但在肩上，還沒有走兩步就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。
又重新打了四五次水之後，賈張氏才成功的將兩桶水給運了回去。
她本來想將水放到家門口的大缸子裡面，但是這個大水缸由於常年沒有人使用，裡面已經積攢了厚厚一層灰了。
如今她費力老大力氣，擔回來的這兩小桶的水，恐怕是洗缸子都不夠......
沒有辦法，她只能將水桶先抬進屋裡面，然後用小鍋將水燒熱，一點一點地擦拭身上的牛糞......
明天上工了，日子就好過了......
賈張氏這樣在心裡面不斷地安慰自己，但是越安慰，眼前模糊得也就越快......